第176节满满的诚意,上(1/ 2)
沧北清州太守府。
赵公廉一身劲装便服坐在府衙大堂上,看着堂下的这位朝廷使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扫了一眼站得远些的那位身躯相貌都可称堂堂的威武年轻甲士——使者的随身护卫,目光玩味。
这使者不是奉命出使沧北的,而是奉了太上皇赵佶以及新帝赵桓的共同旨意出使金国的,正是从1111年起就积极寻求和鼓动宋国联金伐辽的燕汉人马植,由童贯赐姓改名,又叫李良嗣,如今又如历史上一样由赵佶赐名赵良嗣。
当然,以出使金国需要寻求赵公廉相助为名进入沧北顺便察看刺探一下沧北如今的具体情况,以及试探一下宋国事实上的北方半独立军阀赵公廉本人对朝廷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不言而喻是必有之意。
宋朝廷对绝除沧赵家族的歹心未死,而且自赵岳大闹京城大闹朝堂后,这种杀心毒念更坚决更狠毒阴险强烈了,只是眼下无可奈何才伪装宽容理解大度忍让的良善嘴脸......同时,继续耍着哄着利用赵公廉守边事实上效劳宋王朝的心也未死。
赵公廉如今太了解宋朝廷这帮家伙的习性了。
那就是一帮子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要命的危机一过就会很快又恢复以往的自负的博大精深权谋和聪明才智所谓当代精英之能,是太久习惯了如此,早成了政治传统固定风气,改不了了,不死光了不会停止懦弱无能却偏偏狂妄自大虚荣浮躁虚伪任性折腾.......话又说回来了,时代局限性,这帮人只会这个,为了荣华富贵权力也只能玩这个。
对朝廷的恶毒心思,赵公廉自然一清二楚,但还是答应了马值的请求,让其一行五十几人可以进入沧北来拜见他。而原本,自去年乾宁军悍然南下威逼沧州城,把沧州太守郑居中吓得差点儿病死,起,沧北就明令以示天下:为抗辽记,不得沧北官府批准,任何外地人敢擅自闯入沧北辖区,皆视同为汉奸卖国贼,就地格杀勿论。
实际上也就是在告诉满大宋说,沧北是沧北官府自己说了算的沧北,无论你是大宋皇帝宰相......还是普通宋民,都一样,沧北不批准,你就不能来沧北,哪怕你是抱着拳拳之心支持赵公廉和沧赵家族满怀好意想过来投效的,照样如此。
自然的,赵岳的老家赵庄这也是这种明令,无形中首先是警告郑居中,老小子你老实缩在沧州城里当你的所谓太守就好,再敢歪心伸手赵庄的事,就要了你的脑袋。不会再惯着你一次次仗着朝廷的势拿国家和大义什么为借口任性作孽.......
郑居中的政治敏锐度并不底,历史上已经证明了是官场高手,否则也做不到枢密使的高位,对这一点警告还是能秒懂并领悟透的。
事实上,在去年乾宁军封锁沧州城时,郑居中已经深深感觉到了赵公廉对他的憎恶和杀意是何等强烈......乾宁军游骑把封锁期间敢出沧州城的任何人都毫不犹豫射杀掉,每杀一个都会公然或凶狠或笑嘻嘻喊一声:“又收拾了一个郑居中”。沧北小兵都如此,可见沧北大帅赵公廉对郑居中是什么心态......郑居中当时若是有胆子出城,无疑会立即成箭下亡魂。
吓得和郑居中沆瀣一气,并且因为和郑居中坑害沧赵利益坑得胆大果断坚定有力高效,配合得好,而曾得到赵佶私下里亲口夸奖“石家作为开国勋贵,对大宋对朕的一向忠心,朕是知道的。石家子弟石符练忠勇能干,而且聪慧晓事,处事x练达有度,深体朕躬........是个忠君爱国好臣子”而大感前程辉煌无限一度好不得意的兵马统制石符练都不敢搭理郑居中了,生怕沧北军的这股子恨意牵连或者也包括他在内.......
按石符练的习性自然就是发挥赵佶所称赞的那样:聪慧晓事,处事练达有度,缩起尾巴果断坚决有力高效的疏远郑居中,装无辜好人,企盼乾宁军万一真攻打沧州城,他还可以有借口求得活命机会,而且也展现了‘胆大能干’特色,他还秘密联络过老通判,商量着沧北军一玩真的破城,就果断绑了郑居中交给赵公廉泄恨,换得自己逃脱惩罚而且还能糊弄朝廷.......老通判虽然当时只是意味深长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但石符练认为狡猾内敛低调的老贼老通判这就是以默认同意了如此.......郑居中这个倒霉太守就彻底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当初满心以为玩死了沧赵商务,把沧赵家族玩破产了,沧州成了乱摊子,乱到不可收拾了也不要紧,与他无关,他拍拍屁股就可以带着‘朕心甚慰“的嘉许和满身忠君功臣光环抽身走了,回京当更大的官,谁知赵佶却抛弃了他.....果然是自古君王最无情,郑居中算是彻底懂了这句话.......面对沧北军毫不掩饰的对他的满满杀意,珍贵的老命随时会不保,却企盼朝廷及时调走他无望,道君皇帝当时正惊恐忧虑江山要倒、自己的性命难保,哪还有空惦记到他死活,把他早忘到脑后了;企盼沧州守军抵抗住乾宁军也没指望,尽管这老家伙不知道石符练已经私下里和老通判勾通过了准备随时拿他顶灾,但仅仅乾宁军随时可能破城讨债的危机已经足够吓得郑居中要死.......
郑居中大病一场,官场却无人搭理他,本城谁也没来看他一眼,而且他身边所剩寥寥无几刁奴家仆也不再是往日那殷勤谄媚.......连心腹管家也只是在表面忠诚应付他.....无疑都在惊恐怕受老爷连累,没好日子过早有怨心背叛念,只是逃离不得沧州城才不得不继续缩在郑家当仆人,郑大人饱尝官场残酷和人情冷暖.......
不过,郑居中想错了,或者说是白惊恐担心了。
赵公廉是恨他入骨,是要收拾他,但却不会在这次破城弄死他。
郑居中若就这么死了,这么早死了,那死得也太便宜了。
就让郑居中死待在沧州城继续当’体面‘的太守日夜焦虑、惊恐、仓皇、茫然、怨愤......煎熬着生不如死,死也得最后是死在荒唐瞎搞守边不利导致的异族外敌杀来的刀下。不如此,怎能惩罚儒腐任性乱搞?怎能警醒世人吸取深刻教训........
但赵公廉的严酷明令让看到了机会,大喜,想闻风而动来投,搏一把开国封侯拜相......富贵前程的不少宋国各阶层政治投机分子、尤其是自负满肚子诗书才华却自觉混得不得志的读书人,或是真心认可敬重沧赵家族并有心想追随赵公廉干点事的人,十分不理解,大为失望。
当然也让朝廷异常愤恨和失望........愤怒的是沧北居然敢公然无视皇权,这和直接造反了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自然是有的,而且区别很大。
直接造反了,宋王朝当时极可能就此陷入混乱崩溃,直接玩完了。
没直接反,朝廷就能继续作威作福傲慢下去。双方相安无事,表面上沧北势力仍然是朝廷的。朝廷还有戏可唱。
朝廷失望的是:沧北封锁如此严格,朝廷就不能派人混进沧北和赵庄辖区做手脚,那再高明的计谋也玩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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